肉食常春藤

【垃圾船】Chaos（Kylo Ren/Hux 黑手党AU 4月8日更2）

一.

Hux溜过教堂昏暗的大厅，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边朝等待受施洗小宝宝的婴儿篮踮着脚往里看。里面的小宝宝有着柔软的黑头发，正在睡着，圆鼓鼓的小脸蛋像是玫瑰花的花苞一样娇嫩。阳光透过穹顶下小小的圆窗照射在他身上，金色的尘埃打着旋往下落，光芒里的他像个小天使。

红发的小男孩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软乎乎的。”Hux心想。

他冲着睡觉的小宝宝笑了笑，这时走廊里传来了女人幸福的声音和越来越近的脚步：“Benjamin是个好名字，我很喜欢……”Hux赶忙躲了起来，一群穿着白裙子的女人走进了这里，其中可能是小宝宝妈妈的女人把他抱了起来，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而Hux就趁着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在他听过的那么几个有数的睡前故事中，Hux知道自己也曾经在这座教堂中接受洗礼——那时他们的家族还依附着西西里岛上最大的黑势力，传说中帕尔帕庭皇帝建立的犯罪帝国。然而这一切荣华富贵都随着帕尔帕庭的倒台烟消云散，现在这座庄严的哥特式家族教堂，已经不再属于他们的家族。

当然了，对于当时还是孩子的Hux来说，他只是好奇那里现在举行的洗礼会是什么样的，而接受洗礼的小宝宝又是什么样的呢？

那个有金色尘埃的，带着奶香气和玫瑰香气，静谧温暖的午后是他关于童年寥寥无几的软乎乎的回忆。之后他被送到了寄宿学校，一切就变得坚硬而锐利，足够让人疼痛。像冰冷的瓷砖，像铁锈味的床架，像针头和点燃的香烟，回忆里最常出现的就是阴云密布的天空，而他也逐渐变成了一个坚硬而锐利的青年。

二十二岁时他在家族的安排下来到了Snoke的第一秩序里。Snoke是个手段不太干净而且贪婪的商人，在金钱的积累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数目后他开始不满足于只是享受生活，而开始寻求一种更大的快感。

由权力带来的快感。

第一秩序建立在曾经犯罪帝国的残余势力范围上，老家伙作为教父，在十几年里黑白通吃，他养活了那些没有正当营生的家伙，又从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当里牟取暴利；他利用新政府中的各派势力相互推诿倾轧的机会重新崛起，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现在他老了，在政界需要有能说得上话的新鲜血液，而Hux就是那个被选中的。

其实Hux本人没有多少发表自己意见的自由，鉴于某些角度上说来Snoke算是他家的金主。不过他对此也还算满意，那颗盖着红毛的小脑袋里，除了有一丝不苟的纪律和出众的智商，还有着野草般蔓生的野心。

他坐上轿车，由某个不知名的手下领着进入Snoke那幢人莫名觉得阴森恐怖的庄园，夜色的映衬下这里越发鬼气森森。进门后他们给他示意了一下，他便不得不独自一人硬着头皮穿过幽长狭窄的走廊。

来到会客厅，Snoke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壁炉的火焰勾勒出皮椅上朽木一般的身影以及干瘪枯槁的面容。他眼窝深陷，在这种昏暗的光下看起来像个骷髅。而更加吸引Hux注意的，却是他身后站立的鬼魅一样的人。

“教父。”他恭敬地单膝跪下行礼，亲吻Snoke伸出的手指，然后退到一边。Snoke心情好像很不错，向他介绍自己身后的人，“Hux，这是教士团的团长，我的徒弟，Kylo Ren。Kylo，这是你那片即将上任的新检查官Hux，我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KyloRen的脸。这个裹在一身纯黑西装里的高个男孩看上去都没成年，他留着半长的黑发，脸过于苍白，鼻子也过于大了，但是一双茶色的眼睛毫无理由地显得凄楚，这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甚至还有点稚气未脱。Hux礼貌地摘下皮手套伸出手，后者看了一眼Snoke，像是在征询什么。

老家伙点了点头，Kylo也摘掉了手套，跟他握了握。Hux感觉到对方的手上全是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老茧，忍不住问道：“你接受过军事训练？”

Kylo歪过头打量着面前的青年，他比他年长一些，不过比起自己显得矮而且单薄，平视可以看到Hux头顶柔软的金红色头发，它们在炉火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上品红酒的色泽，“是的。”他简短地答道，“很高兴认识你，Hux先生。”

Hux咽了咽唾沫，他忍住没问——你多大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军队训练的？课程对一个孩子来说很艰难吧？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关心一下对方，然而不管哪个问题都显得他软弱而多愁善感，所以他最后也只是选取了个妥当的回答，“我也是，Ren。”

二.

Kylo带着的那一群教士一直在所谓的修道院里呆着。他们大部分时候都裹在厚重的黑色侍僧袍里，脸上带着面具，Hux从来也没分清过谁是谁，除了Kylo——最高的那个，他的特征太突出了。

其实刚走进修道院时Hux甚至还觉得风景不错，绿树成荫，蓝天白云，类似17世纪哥特式的宏伟建筑。但随着他走进有着三扇巨大的橡木门，圆柱和拱顶的修道院前厅时，那种在Snoke庄园的熟悉阴森感就又回来了，昏暗，幽深，仿佛每一处阴影里都暗藏杀机。

从某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男人，脸都被黑斗篷盖着看不清楚五官。他的亚洲式长刀指着Hux，“你是谁？”

“教父应该告诉过你们了，我是他手下的生意人Hux。现在我有要事找Ren大人商量，希望能帮我通传一下。”Hux毫无惧色直视着对方。被上下打量一番后，男人带来了一个修女打扮的人，她可能比他高一级，因为他对她的态度比对Hux恭敬多了，“就是他，他要找Ren大人。”

修女戴着面具，左右开叉的长袍和裹着的同色斗篷让她看不出来身形，也看不出美丑。她的声音经过了变声器的处理，或者干脆就已经毁了嗓子：“这里有许多Ren大人，你要找哪一位？”

“Kylo Ren大人在吗？”Hux留心观察着，她的长刀没有外显，大概是别在大腿上？Hux揣测。她似乎不是特别高兴，“Kylo Ren大人正在冥想，我们不能随意打扰他。您如果有需要教士团的地方，可以留下便条，附上您的姓名，来访日期，简单说明情况，他自然会处理。”

“女士，我不想失礼也很明显打不过你，可这事十万火急，我想你们也不愿意看到教父生气吧。”他尽量彬彬有礼地回答，试图忽略自己被戴着面具的男女教士们包围的处境。他们看起来可不友善。

“Hux。”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教士们散开，Kylo Ren走了过来，“你可能得学会适应一下这里，别直接套用俗世的规则。”他戴着一个漆黑的头盔，高大恐怖，跟这里的一切非常相称。“以后Hux先生过来找我，直接告诉他我的位置。”他对那些教士说道。

Kylo领着Hux来到了耳堂，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壁龛里的冷荧火。他摘下头盔，“Ren是教士们统一的称呼，你要找我必须得报上我的全名。”他茶色的眼睛在荧光下显得像是透明的红碧玺，“所以，有什么事？”

“地区新上任的检察官和商会会长Richard Joe串通好了要查教父在我名下的生意。”Hux不得不微微仰起头来才能对上Kylo的视线，“我洗了一部分账，但我怀疑他们会去查封我们仓库里的货物。”

年轻的教士团团长点点头，“所以你无法处理这件事。”

“并不是我无法处理，而是我们的分工决定了我不需要处理那些不干净的部分。”Kylo语气中的冒犯让Hux十分不快，“我得有一个清白的背景，这是为了顺应教父的安排，你们这些邪教徒难道不就是处理这些麻烦的吗？”

“对于你不了解的事物，要保持敬畏之心。”Kylo像是生气了。Hux对自己扳回一局很是高兴，挑起了一边的眉毛，“Kylo Ren，想让别人对你保持敬畏之心，首先你要证明你的实力值得别人敬畏。”

他的手指划过对方的下巴，Hux皱着眉，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现在他可以确定了，Kylo的稚嫩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他面前的人确确实实就是个个头过高的少年。Hux想到了那些坚硬的灰墙，突然间有那么一瞬于心不忍。

——这么小就要去杀人了啊。

“你成年了吗，Kylo？”他鬼使神差地问。

为此Hux收获了一个很不友善的瞪视，Kylo从鼻腔里发出来了蔑视的声音，“Hux先生，年龄不能代表一切。”

“但是年龄可以说明很多问题。”Hux冷笑道，“不想让我嘲笑你的年龄，就拿出来点战绩吧，Kylo。”他把那个多愁善感的家伙在心里一棒子打死，Kylo几岁杀人又和他无关，他只需要对方帮他解决问题。

少年的眼睛转了转，“你要按我说的做，把来历不明的账目都转移到跟那个Joe的生意上去。剩下的交给我。”

三天后Hux的轿车把地检乘坐的警车撞了个正着，对方死得四分五裂，他伤得看起来也相当严重。在医院里，他听说了Joe因为涉嫌谋杀和走私军火被收监的消息，而此时Kylo正在给他削一个苹果。医院半透明的白窗帘被风吹起，穿着衬衫，袖子挽过肘关节的男孩在其中看上去纯良无害。

他把果皮削成长长不断的一条，切下来一块苹果喂给Hux：“现在你觉得你口中的邪教怎么样，Hux会长？”

Hux像只猫一样懒懒地眯起眼睛，张嘴从匕首上叼过那块苹果慢慢吃掉，然后才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