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常春藤

不是好人
更新:不要单纯放一个屁股,这种的我直接删

【Jim/Humphrey】Beauty and (not) Barbarism(文官单性转,6)

六. 家庭关系


两场雨过后,土地就逐渐恢复了春季独属的潮湿和松软。吉姆扛起了铁锹在汉芙丽的花园里和两个工人一起劳作。原本只是汉芙丽让他帮忙看着工人们修水管,让他们不要偷懒或者使坏,但吉姆还是执意让把花园也收拾一下,工人们自然也乐得多赚一份钱。


“你的花园都要变草园了,比邻居家差好远。”吉姆一边同身边的汉芙丽抱怨着,“你这么好看,还那么讲究衣着,花园却跟你一点儿都不搭配。”


“大概因为我不是家庭主妇吧。”汉芙丽尖酸刻薄地说:“我没有闲心打理花园。”


她今天穿了件蓝色的牛仔裙,边缘用深浅不同的粉色和绿色绣了一圈小花。里面是一件米色的衬衫,领口和袖口是浅黄色的雏菊。整个人打扮得十分田园风格,看起来像是要种花的样子,但吉姆知道她跟这种田园粗活半点儿关系都搭不上。


“是啊是啊,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偏见太大了。”来做客的露西还给汉芙丽帮腔:“会有人问你啊大臣你家的花园为什么那么丑吗?不会,大家只会指责汉芙丽,而事实上汉芙丽才是那个更辛苦的人。”


她和汉芙丽干杯,在冰箱里冻到发白的杯子盛着上好的香槟,吉姆没份。按理说露西还差一点才到合法饮酒的年纪,但是,汉芙丽总有办法绕开行政的问题——就像她总有办法给吉姆带来行政的问题一样。


年轻的社会学女生一边喝着香槟一边跟汉芙丽讨论福利、环保以及就业问题,抨击着以她可怜的老父亲和他的政治顾问为代表的官僚主义,而修整完花园的苦力吉姆无奈地在一边摊手:“你们这是两个愤世嫉俗者凑到一起去了,真好。”


“我们在探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问题。”露西尖刻地说:“另外我打算把彼得——他是个托派——带来让汉芙丽小姐看看,听取一些恋爱上的建议。妈妈说了,这不是父亲该知道的事。”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不能在自己学校上厕所吗?”吉姆问。


“托洛茨基。”汉芙丽冷漠而简短地回答,一点儿也不符合她的风格。吉姆恍然大悟,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反应过来这个。而露西咯咯笑了起来,顺便对他投来嫌弃的眼神。站在十几岁尾巴尖儿上的少女正是叛逆期,她能跟美丽动人的大姐姐柔声细语,而给吉姆的就是那种特别的锐利语气。


吉姆进屋休息去了,汉芙丽瞥了他一眼,跟露西说:“没想到你居然不喜欢他的政治顾问?考虑到她也是女的。说实话我也很烦她,但是她在我的部门强行占据了一个办公室,又什么都不干。”


“你算是看到了问题的核心,汉芙丽。”露西说道:“我小时候她就这样,总是出现在我们家,一个不速之客,带着她的那些破报纸新闻竞选纲领。我妈妈离婚的时候还开玩笑说没有妻子能把因政治结合的政客和政治顾问分开,所以我实在不觉得你能成功把她赶走。”


汉芙丽耸耸肩,不置可否。这时候露西突然尖叫一声:“老鼠!”然后就立刻贴住了汉芙丽瑟瑟发抖。一只又肥又大的,灰扑扑的,吃得油光水滑的大耗子,“哧溜”一声跑了过去,不见了踪影。


“不怕不怕,”汉芙丽柔声说,“邻居家的猫会解决它们的。”她拍拍露西的后背,以手为梳,给女孩捋了捋头发安慰她。


“哈,你要不要考虑当她的政治学继母,这样说不定她还会从苏塞克斯毕业后再读个牛津或者剑桥的硕士。”吉姆端着一小盘洗好的草莓从房间里出来,恭恭敬敬地把草莓端上来,笑着说了两位享受时令水果甜美汁水的小姐一句。


一种奇妙的感觉突然击中了汉芙丽,她看向尚且荒芜的花园,却感觉自己已经能闻到玫瑰的芬芳。红玫瑰的甜腻,香槟玫瑰的清爽,大马士革玫瑰的香气带着一点烟草的辛辣,混合在整个夏天热烈和充满欲望的,被太阳染成金色的空气里。她简直想要贪婪地大口呼吸那还未到来的夏日气息,只可惜它太短暂,不够她狼吞虎咽地来上一口。


最终她的话语还是变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回复:“您一定不希望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为剑桥五杰的第六位女士吧。”吉姆垂头丧气,再一次被她从口舌上打败了,汉芙丽得意洋洋,而露西还在添油加醋:“做剑桥五杰流芳千古也不错哦。”


伯纳黛特送来了红箱子,她的年纪比露西大一些,但也不算多,而且又毕业于剑桥。这下子露西更是来了精神,拉着伯纳黛特开始聊了起来。伯纳黛特自然也在抨击弗兰姬:“我实在很讨厌那只鼬鼠,她每天围着大臣像只鸭子一样喋喋不休,但是什么实际的节约举措都拿不出来。”


“沉默是金,雄辩是银。莎士比亚这么说,但要我说,那只鸭嘴兽喷的全是破铜烂铁。”露西反应过来“鼬鼠”是什么后哈哈大笑,然后起了个更糟糕的外号。吉姆想要替自己的政治顾问分辩一句,但又实在插不上去话。


“很抱歉,哈克小姐,虽然这句话很像伟大的莎士比亚的风格,但其实它的出处是英格兰散文家和历史学家卡莱尔。”伯纳黛特纠正道,湖水般的眼睛里荡漾着笑意。


汉芙丽把位置让给了这两个年轻女孩,自己起身端着酒杯走到吉姆身边:“大臣,让姑娘们好好在外面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吧,今天是周末,不论从宗教传统或是从科学工作的角度上来看,都是该给她们暂且放松,以恢复全身精力的时间。而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既然已经被工作追上了,那就一起去屋里忙一忙吧——我可不想被您的半夜电话再吵醒了。”


“你可一点儿都不老,汉芙丽。”吉姆真心实意地说,“上了年纪的女人是风韵犹存,而你绝对是风韵正浓。上次出访布兰达的时候,你打扮得多漂亮啊。”


汉芙丽很是受用,拉着他一起进屋了。


等自己的上司刚一关上门,伯纳黛特立刻开始八卦起来了:“露西,真是意外你喜欢我们。说实话,我觉得你们这些偏左派的……”


“除非我真成了剑桥第六杰,否则我爸是不会比关心他的选票和民调更关心我的。”露西叹了一口气,“他总是这样,马丁叔叔说他还是很爱我妈,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其他女人有什么逾矩的关系。但上周妈让他帮忙修修厨房水管,他都一直在忙那些红盒子,最后还是叫了修理工。”


“所以你其实也明白,鼬鼠的事不是大臣的错。”伯纳黛特叹气,并且在心里为自己给大臣太多红盒子而略略愧疚了一下。“说到底她也只是工作而已。”


“理智上我明白,但是情感上我真的很希望她离开,这样爸妈说不定还会复婚。”露西忧郁地看了一眼房子,这样的忧郁都完全不符合她的形象和年纪了:“我也不知道这可不可能,我真的很希望汉芙丽能赶走她。”


“那,那你很希望汉芙丽女爵士当你的继母吗?”伯纳黛特问,并且掩着嘴轻轻笑了。


露西摇摇头:“她不会,我还是很了解我爸的,他真心觉得汉芙丽好看,也许他也会喜欢她,但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我知道跟其他人想的不一样,他本质还是一个政治家,我觉得他有一些杀手本能。这种总是拦着他实行计划的人,他是不会喜欢的。再者说,我觉得汉芙丽很有修养,举止又优雅,跟爸爸也不是一类人。”


不,也许父亲有些事,女儿也是不知道的。伯纳黛特托着腮想道。似乎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爱情的到来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但纵然以她的记忆,也想不起这位伟人是谁了。所以伯纳黛特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新翻的泥土里埋下的玫瑰花种,即将破土而出的,躁动和生机勃勃的气息。

评论(17)

热度(6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