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穿越成贾母的日常（黛玉/宝钗，十三）-肉食常春藤

本章黛玉就告白啦！因为有来自现代的女主的推动，所以比《玉钗记》里快了好多hhhhhhhhh

十三. 才不是乱点鸳鸯谱

忙完了秦可卿葬礼，也就到了送春之际。一候牡丹，二候荼蘼，三候楝花，谷雨一过，花也就开始落了。再过半个多月，就是芒种，芒种到了，就正式入夏。

“芒种啊？”史嫱听黛玉一边给她捶腿一边说了这么些话，结果成功搞歪了主题：“这么快就入夏了？我还觉得夜里有些寒凉呢。”然后她又惦记上了她那肥宅快乐水：“今年夏天可不要太凉快啊，不然我们的冰镇可乐怎么卖？”

“老祖宗？”凤姐晃晃她的胳膊，看史嫱回过神来，方才笑道：“老祖宗，什么‘兵镇’，又什么‘可乐’？若是老祖宗想起从前带兵镇守这些可乐的事，也该同我们说说，让我们也乐上一乐才是。”

鸳鸯很是担心地说：“老太太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不必事事都听着姑娘们说的。今儿个刚谷雨，怎么就想着入夏的事了。”宝钗也在旁边劝慰道：“老太太，这都是些义学的琐事，老太太累了便休息会儿吧，不听也无妨的。”黛玉也在旁边应承：“是了，有我和宝姐姐打理，实在不会的再问凤姐姐，老太太还不放心么？”

史嫱笑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刚刚走了神，想夏天快到了，那‘逍遥墨’里若是加些气，再把它凉上去卖，必定有许多人要买的。宝丫头，你去同你哥哥说，我想将醋加到石灰石里产生出的气灌到‘逍遥墨’里，那是又好喝又好玩的。至于凉这‘逍遥墨’，可用硝石溶在水里，再把瓶子泡在这水中，自然就凉了。凉了后把水晒干，硝石还可反复用，省了些钱。”

“老太太果真是惦记着发财呢。”黛玉笑道，“既说到这里，还有一事：前几日宝玉见我收拢落花去葬，巴巴儿讨了去要做胭脂。我让小丫头们都给他分拣好了，蔷薇一包，茉莉一包，石榴一包，这么送整整一日，他却说还是太少，终究少不得向外面寻了来。”

宝钗掩唇轻笑：“市面上胭脂多是紫草制的，不易淘澄干净，气味也不好。宝兄弟倒是有心了。大抵是想在家里先试过，再制了送人吧。”薛家的生意也有胭脂铺子，所以她小时候父亲教过她各种原材料和配比，希望薛蟠不管事，宝钗能帮补帮补，别看到账本上一盒胭脂就要十几两几十两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现在女义学的这些产业，黛玉算得快，就检查账目数字对不对，最后每一笔明细最后都靠宝钗把关。她想了想，又劝史嫱道：“只不过，如今宝玉每日跟那秦小相公玩乐，心思本已不在念书上，老太太又用这事纵他，他这心更收不回了。老太太这样，老爷太太纵然不好说什么，心里也是不快的。”

“宝姐姐，你不知道，老太太定是想着，越拘束宝玉，他心里反而越念着。倒不如索性放他去做个痛快。若是做这些脂粉成了他的活计，日日有人催着，不必人说，他也定会想要念书的。”黛玉笑道：“这便是‘欲擒故纵’之计，老太太，我说的可是？”

史嫱内心激动，黛玉这个嘴替真的太棒了！面上她还要故作高深，微笑道：“正是，况且那秦小相公死了姐姐，还未出‘五七’之期，心里正是难过。宝玉常同他一起，又同他姐姐那样好，两个人难免郁气伤肝。我让他做这些事，也是不想让他多同秦家那孩子总在一起的。”

没想到凤姐听了这话，脸上浮现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嘴上甜甜的奉承史嫱：“老祖宗就是如此无所不知的，何不给我也批个命数？”

史嫱笑着对鸳鸯说：“还不快打她的嘴！连我也编排上了，真是纵的你无法无天了。”平儿笑着说：“真是老太太疼我们奶奶，奶奶才敢这样说，都是老太太慈心的缘故。”鸳鸯也笑道：“二奶奶的嘴，真真儿是让人爱得要死，又恨的要死。老太太现在骂着，一阵子不见又要我去叫二奶奶来说话呢。”

这时候素云扶着李纨进来了，听大家聊得起劲儿，也跟着笑道：“老太太，我们奶奶过来请安，说事都办妥了呢。”史嫱微笑道：“甚好，便让你奶奶说说，选了哪里的地，又如何料理的？”

李纨上来，笑盈盈将手中一叠田契屋契交到史嫱手里。史嫱笑笑，说道：“给我做什么？我让你去办，自然是信你第一个节妇，又是国子监祭酒之家，办事再不错的。”李纨又笑道：“老太太高看我，我却不能自矜的。更不必说圣人教导‘三人行必有我师’，林妹妹宝妹妹自然不必提，凤丫头理事也是我该学的呢。”

看看，一管起来事，李纨的精神面貌立刻焕然一新了，再没有以前办诗社算计姑娘们那几两银子月钱的嘴脸。史嫱很满意这个安排，笑道：“那牌坊的事，我留意了，非得人死了才可立，没有破例的。但你也不必怕，等寻个良辰吉日，我去同珍儿说了，将咱们族老都请来做个见证，便将这田入了族里，作我们的祭祀产业。再起个名字叫‘节妇田’，是我这老太婆赞纨儿的。料想祖宗见了家中出了这等节妇，也十分欢喜，恰合了祭田的意。只最近还有大喜事，这到底是要等等再办的。”

凤姐一听，便推着李纨笑道：“大嫂子，这可是大喜，大喜啊。”李纨羞得红了脸，史嫱本来还想夸两句她告诉她她值得，但实在撑不住这具身体又开始午后犯困，于是她不得不去休息，让姑娘们自便。

史嫱刚一睡，李纨就收敛了笑容，道：“我刚刚听到了，老太太也叫宝玉不去族学里了。老太太说让兰儿回家念书，让我教他，我还当老太太冷待兰儿。不想听兰儿同我一说学堂里那事，我才知道老太太苦心！那起子小子竟是什么都做的，当真污了‘读书’这两个字！尤其是那秦小相公，倒是各种行龌龊之事，也难怪老太太不许宝玉和他多来往的。”

凤姐也冷笑道：“可是说呢！我料理侄媳妇丧事，见那小子还同小尼姑嘻嘻哈哈的，竟全无心肝。真是可笑！他不知道，有他这个姐姐，他才是个主子。他姐姐没了，谁拿他当个人看？”

宝钗又突然想起史嫱指使薛蟠去给她忙“吃喝玩乐”的事，当时薛姨妈很不高兴。他们上京投奔亲戚，原本是指望贾家和王子腾管教薛蟠的，结果老太太直接不让薛蟠上学了。那时宝钗虽然劝下了薛姨妈不要跟王夫人提，但自己心中也有许多困惑。但现在听李纨凤姐一说，再联想起莺儿告诉她老太太开天眼的事，宝钗恍然大悟。

老太太做得太对了！老太太一定预见到什么哥哥跟那秦小相公搅合在一起的祸事，哥哥既然之前为冯渊打死人，这次说不定更会闹出大事。所以老太太出面分了他的心神，何其高妙！

这样想着，她“扑哧”一笑，黛玉好奇地问：“宝姐姐笑什么呢？”

“原没什么的，只是想到老太太这‘欲擒故纵’，觉得甚妙。”宝钗拉着黛玉的手，忽然间心念一动：家中原本是想让她同宝玉成亲，所以才大搞什么“金玉良缘”。但是她自己心里不甚热衷，听说宝玉“混世魔王”的名号倒在其次，主要是她想贾府定是要让男子走科举一路的，贾珠娶了国子监祭酒之女，宝玉自然会娶探花之女，自己何苦没事凑这晦气。

结果来了后，却亲眼看着史嫱放宝玉去搞胭脂水粉讨姐妹们欢心，又听史嫱的各种不伺候论调，虽然她入选了却真心担忧她，竟然是毫不觉得嫁个好男人才是出路的，更不必说老太太搞义学，搞产业，甚至对丫鬟们都讲究因材施教，给了她们一项立身之本的技艺。现在宝钗可以说，纵然哥哥败光了家产，她也能自己撑起一片天，给薛家一条退路。

而同她一起做了这许多，并且朝夕相对，始终支持她的决定，一直站在她这一边的，不是自己的母亲，不是哪个兄弟姐妹，而是黛玉。

她们是挚友，是知己，是……

老太太可从没反对过“金玉良缘”！

想到这里，宝钗脑中只觉一片混沌，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她转头看向黛玉，却见黛玉正含笑看着她，拉起了她的手，含情凝睇，温柔笑道：“宝姐姐，你同我到后面来，我有话同你说。”

宝钗浑浑噩噩道：“好，我同你去。”便由着黛玉拉起她的手，一路将她拉到了碧纱橱。两人相依相偎，十指交扣。青绿色的纱幔垂下，窗外是斜阳黄昏，花雨缤纷，一地落红。

而黛玉柔声细气地问她：“这些日子，宝姐姐可欢喜颦儿么？若是你我这样一生一世，宝姐姐可愿么？”

宝钗尚未回神，怔怔地问：“你也看出老太太的意思了？”

黛玉摇摇头，又问一遍，这次温柔的声调里添加了不少坚定的感觉：“宝姐姐，我问的不是老太太的意思，也不是姨妈的意思，更不是薛家的意思。宝姐姐，颦儿唯一在意的，是你的意思。”

“颦儿！”宝钗五雷轰顶，一直迷茫的事骤然清晰，但结果却是如此可怕。她慌忙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态，头上步摇的坠红宝珍珠链打在脸上，沙沙地发疼，可她恍若未觉：“颦儿，你这话，是不孝……不！是不伦！这，这可是大罪……”

“宝姐姐没说不愿，我就当作宝姐姐愿意了。”黛玉笑得更开心了，“至于其余诸务，宝姐姐放心交由我便是。”

“你还是个小孩家，哪里就敢说这样的话了。同这世道相抗多艰难，颦儿，你这小丫头片子知道吗？”史嫱的声音忽然传来，把黛玉和宝钗都吓了一跳。宝钗连忙道：“老太太听错了，那原是我逗颦儿玩的，宝钗甘愿领罚！”而黛玉却急急地说：“不是宝姐姐说的，是颦儿大逆不道，宝姐姐在教导颦儿！”

今天史嫱本来是要在正堂睡觉的，却因为太阳晒得太热，跟鸳鸯说到碧纱橱寻凉快了，让鸳鸯自己去找小姐妹玩去。不想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了这样一出。她原本觉得黛玉那类似中二少年对抗全世界的发言很好玩，于是出言打断，但黛钗二人互相为对方承担罪责的话则让她感动。